不搞古风二次元了
ao3:Bernkastel_F

格尔达

母鹿被剖出的心脏飘出白烟,饱满的形体与坚厚的触感让伊莉雅想到某个她遗忘了相貌的男人。他教她分辨胡桃的青实,用细嫩的手指勾破湿漉漉的表皮,摊开手掌要她挑走今年冬天第一粒成熟的果子。伊莉雅五岁或更小时,男人背上猎枪,腰间别着短匕走进深林,在那里杀死了一头纯白牡鹿,一直延伸到背脊后的鹿角好似七星圣冠。死鹿在雪光映照下呈现出献祭的牺牲姿态,脖颈的优美弧度纯粹是柔软温驯的。男人割下它的头颅,而她当时尚且无法理解他的沉默,仍盼望在它鼓胀的腹腔内发现裹着胎衣的幼鹿。

伊莉雅没叫过父亲,但那个比咒语拗口以至于不再能念出的音节,她曾经比自己的名字更熟悉。落雪覆盖了鲜热的心,它看上去仿佛才开始停止搏动,继而从肌理绽出了冰花和刺须。爱最初必定是冷的。她怔怔地想。否则为何从未喷涌的血流也在心中结满白霜呢。

杏黄的盈月被几点寒星歪斜地钉在夜幕上。就像一只半阖的兽目,释出的莹绿魔影将蒙蔽树之眼,迷途的公主会失去森林的庇佑。一簇薄雪从高枝坠落,水胡桃木的断裂声就像在壁炉的暖焰中劈啪作响。伊莉雅踢开脚边半截没入雪泥的枝杈,踩着来时的已开始被掩埋的足迹往回奔去。溅上脸颊的液体干涸后,黏连、紧绷的感觉像消失的泪痕将盐与血归还于体肤。

爱丽丝菲尔过去曾给她念睡前故事:眼里的镜面碎片结冻成冰块再融化为泪水。伊莉雅只记得母亲在每个故事结尾吻她一次晚安,俯身时垂落的银发同月光一起拥着她——那是公主做女孩的时候,一切记忆中的事物都巨硕而面貌模糊。她如今可以在铺满数万朵玫瑰和雪球花的二十层天鹅绒被褥上睡觉,侧卧着将自己蜷缩成降生前一般幼小,早晨醒后,那梦境的小小的小小的核伪装成一枚干苹果或一颗雌鹿的心脏躺在她枕畔,仿佛要向她耳语低诉。"你寻找的人在拉普兰。"她不由地绞紧双手,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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